不久前,一部由兩位院士、3位研究員、35位博士研究生共同參演的科普微電影《無處不在的氟——有機師姐II》獲時租空間得廣泛關注。截至目前,這個人空間部微電影在B站的播放量已超50萬。不少網友評價道:“文科生也能看,很有意思”“非常好的科普電影”……
從院士科普“刷屏”到科普微電影“出圈”,近年來,視頻類科普作品的關注度迅速增長。
今年1月,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智媒研究中心發布的一項報告顯示,短視頻直播平臺已成為知識傳播與獲取的主要渠道之一。在視頻直播平臺學習科學知識已經成為新風尚。
在方寸間“玩轉”科學知識
“蒸饅頭哪層先熟”“從鋪滿香蕉皮的路上走過,怎么走不容易滑”“被隕石劃破的航天器如何自動愈合”……借助這些通俗有趣的視頻,越來家教場地越多艱深的科學知識走進公眾視野。
科學內容正逐漸成為各大視頻平臺的重要垂直領域。一批專業人士、科研機構入駐視頻平臺,成為科普視頻創作者。他們發布的視頻擁有很高的播放量,評論區內還會出現不少有價值的討論和追問。
“如何用物理繞開松鉤機制,成為娃娃機的‘統治者’”“如何運用熱力學知識學會穿衣,不在寒冬中瑟瑟發抖”……這些是近期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抖音號里的熱門視頻,趣味叢生的科普內容吸引了400余萬名粉絲。
“物理,可悟世界之道、可析萬物之理。重要的不是結論,而是思索的過程。”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科普團隊負責人成蒙說,“怎么玩好娃娃機?如何穿衣更暖和?這些是我們常見的小問題,它們聽起來離物理很遠,但生活中處處有科學。通過科學的思維方式,我們能夠發現很多有趣的現象,獲得很多知識。”
用羽毛球拍講正負電子對撞機,用掃把講宇宙射線……各類生活用品都有可能成為同濟大學退休教授吳於人的實驗器材。2018年至今,吳於人的抖音賬號“不刷題的吳姥姥”獲贊2000余萬。“探究迷人的物理之惑,享受科學思維的快樂,是我們一貫倡導的理念。”吳於人說。
“香蕉:在修羅魔道中修成正果”“土豆:從劇毒塊莖到未來主糧”“網上流傳的‘海怪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”……這些是中國科學院博士唐騁的科普作品。它們聚焦泛生命科學內容,在B站擁有超過百萬的播放量。
唐騁的賬號名為“芳斯塔芙”,是“fun stuff”的音譯,意為“有趣的東西”。“科普不需要多么高大上,而是要和觀眾打成一片。我們科普的對象是廣大公眾,所以我們要做有趣的東西,把大家在上班、上學之后一點點零星的注意力爭取過來。”唐騁說。
數據顯示,2020年,我國公民具備科學素質的比例為10.56%。根據《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規劃綱要(2021―2035年)》,我國的目標是2035年將這一數據提升至25%。
視頻類科普或許可以推動實現這一目標。在各大視頻平臺,深入淺出的原理闡釋,妙趣橫生的腦洞創意,正在讓高深的科學知識趨向“輕量化”,讓前沿科學熱點更加大眾化。
帶用戶領略科學之美
“有位同事去偏遠山區時遇到了一個高中生。同事問他將來想上什么大學,那個孩子說,他想考中國科學院,要來物理所,因為他看過我們的科普文章。”成蒙告訴記者,這個故事成為他堅持做科普的動力源泉。
最初,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相關平臺賬號的定位并非科普小樹屋。在隨后幾年運營中,團隊逐漸明確了以科普為主,兼顧研究所宣傳工作的賬號定位。“我們的科研成果直接面向公眾的比較少。如果想與公眾產生連接和交集,科普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。”成蒙說。
“如果說教育是在樹人,那么科學普及就是在播種。”成蒙說,“我們服務對象是喜歡或痛恨、向往或害怕物理的所有人。我們團隊的使命是把人‘領進門’,讓他們看到物理之美、科學之美。”
目前,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的科普團隊有60余人。此外,還有20位參與科普工作的科研人員。“日常科普視頻的創作主力是所里的研究生。此外,我們還會邀請科學家,通過跨年科學演講、科學公開課等形式,為大家講解更加專業和前沿的內容。”會議室出租成蒙說。
唐騁在2018年堅定了自己做科普的信念。當年,作為中國科學院神經所的博士研究生,他接到任務,負責撰寫一項科研進展新聞的通稿。
“為了寫好這則通稿,我做了很多調查。但在調查中我發現,當時很多人認為這項研究成果并非重要突破,與業內的觀點有很大差異,這種認知差別讓我非常震驚。”唐騁說,“面對科研人員和公眾間巨大的思想鴻溝,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去填補。”
這項“填補工作”并非輕而易舉,科普視頻是很好1對1教學的載體。
唐騁近期最受歡迎的科普作品是“銀杏:活著,直到被死神遺忘”。目前,這條視頻在B站的播放量達到331萬。
“在今天的地球上,只有一綱一目一科一屬一種銀杏。換句話說,我們所見的一切銀杏都屬于唯一一個孑然一世的物種。”唐騁在視頻中娓娓道來。銀杏深奧的演化歷程在他的口中變得浪漫又神奇。
唐騁告訴記者,他做科普視頻一般需要三步,查閱論文、撰寫腳本和視頻制作。一條視頻制作大概用時3周,而這條講述銀杏演化歷程的作品,足足花了他兩個月。
“世界范圍內針對銀杏的研究和較為深入的科普作品非常少,做這個選題相當于挺進無人區。為了完成對銀杏演化的系統科普,我查閱了大量論文。世界范圍內關于銀杏的研究,我看了差不多80%。”唐騁告訴記者。
“目前,我們的科普還存在許多荒漠地帶。土地一旦荒蕪就容易滋生雜草,也就是謠言。”唐騁說,“我希望自己成為荒漠中的‘園丁’,把準確、專業的內容‘鋪’上去,防止這些地方被雜草占領。”
用科普種下好奇的種子
《關于新時代進一步加強科學技術普及工作的意見》提出,充分利用信息技術,深入推進科普信息化發展,大力發展線上科普。那么,應該如何讓高深的科學知識“走”入更多尋常百姓家?
“我們想盡辦法用老百姓理解的、喜聞樂見的形式做科普,這樣效果才好。”吳於人說。
在成蒙看來,好的科普視頻需要切合時下熱點或與公眾的生活緊密相關。“結合熱點,及時滿足公眾的好奇心,自然會吸引觀眾。有些選題和生活相關,大家并不明白背后的原理。以這些內容為選題,可以產出好作品。”成蒙說。
“不僅如此,科學原理還需要漂亮的包裝。”成蒙補充道,“我們會盡量做一些展現科學之美的視頻,比如在演示實驗中為大家展示漂亮的鏡頭或畫面。先吸引觀眾,使之產生興趣,再揭示背后的科學知識。”
唐騁認為,科普視頻首先需要知識準確、內容嚴謹。在此基礎上,再精心打磨,做出趣味性。“科普視頻的本質是娛樂產品,需要讓觀看視頻的人獲得精神上的放松。再進一步,要通過具體內容引發觀眾的情感共鳴。”唐騁說。
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,科學知識的傳播渠道逐漸增多。從傳統出版物和傳統媒體,再到短視頻、微電影和直播,科普內容的呈現形式日益多元化。
“科普文章的門檻較高,容易讓人望而生畏。科普視頻相對而言通俗易解。但科普視頻多是碎片化內容,科普文章系統性更強,內容更加豐富硬核。”成蒙說,“視頻和文字相輔相成,無法彼此替代。”不僅如此,在科普實踐中,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還會結合直播與短視頻兩種形式,提升科學知識的傳播效率。
“越來越多的新興技術手段正在涌現。我們要勇于創新、學會利用。同時,還可以創新項目運作方式,吸引更多人參與到我們的科普工作中。”成蒙說。
唐騁認為,科普形式的多元化,意味著觀眾需求的多元化。“作為個人空間科普創作者,要在厘清自己核心受眾和作品特色的基礎上不斷創新,嘗試各種新形式、新題材。”唐騁說。
面對未來,吳於人希望看到更多科技工作者加入科普的隊伍。“只有種下好奇的種子、打造百花齊放的教育生態,才能成長出更多的探索型人才、創新后備英才,讓源源不斷的人才托舉起我們的百年強國夢。”吳於人說。(實習記者 蘇菁菁)